含章可贞专栏第23期 | 连载小说《悲伤的秋》第三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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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悲伤的秋》
第三集
文/含章可贞
心疼的厉害,身体缩成一团,仿佛那样能减轻一些痛楚。在昏迷了3天后,终于睁开眼睛,她松了口气,收拾下东西,回到这个叫做家的地方。
每一处都有爷爷的影子,书房那靠墙的几排书柜里罗列着爷爷的藏书,有偷偷保存下的,也有后来又买的,后来买的,差不多也有30多年了,隔着玻璃,也免不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。这个城市就是这样,小盆地的地形,解放初期的建设又没有科学性,大型工厂都建在东北角上,东北风一刮,所有的灰尘,废气,一点不剩都吹到市里来,南边又是屏障一样的山脉,想跑都跑不出去。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蓝天?在经济是第一生产力的年代,人们忽略了生存质量和生活质量,等到突然醒悟到除了吃好穿好,还有更重要的要呼吸好时,为时已晚,下大力气整治,也是治标不治本,那些工厂总不能全部停产吧?
泉水似乎枯竭,河里流淌的全是臭水,那眼井也失去了作用,谁还敢喝那地下水?少雨的季节也会干枯,只有那磨得光滑的井沿,成了院子的装饰。很多房间阴阴的,都不愿意进去,总会有天高云淡的日子,姐妹帮她打开所有的门窗,让屋子透透气。木地板早已磨得露出原木,踩上去空空的。她则只对着一排排的书发呆,哪一本抽出来,也有爷爷的余温。很多都是小时候缠着爷爷读过的,虽然之乎者也的听不懂,但就喜欢爷爷带着眼镜捧着那一本本词典一样的厚书的样子。那本于右任楷体影印的《千字文》上面,还有少不更事时,用铅笔画在上面的逗号句号,当时爷爷看了后哈哈大笑“傻孩子,不是这样读的!”
那时老师会给一段短文,标注标点符号,看那千字,竟没有一个标点,还以为印刷有错误呢!很多时候,读书爷爷并不要求读懂,只说读了就好,大了就懂了,现在大了,真懂了吗?怎么越读越觉得糊涂呢?明明知道不该执着,可是能放得下吗?那一套油墨的《红楼梦》纸已经是酱黄色,都不敢翻了,拿在手里就觉得掉渣。还有那一只只底子上印着某某年间朱红印的花瓶,都不知爷爷怎么保存下来的。爱书,是这个家的传统。父亲和大爷受了出身的影响,都不得志,幸而豁达。
长时间的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,一动不动,脑子里是一片空白,窗子射进的阳光里灰尘飞扬。他出院了,该走了!
晚饭时,跟朋友说起要走的话,他们什么也不敢说,也没什么可说的,留她?留下干什么?让她走?这一走又是天涯海角。
40岁的女人了,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已经流逝,还有什么值得留恋?没有人敢追问,却似乎都明白。那张白的没有血色,虚胖的脸,无力的靠在枕头上,对望时,那眼神能让心底流血。这不是她想看见的,那张算不上英俊但健康的面孔,神采飞扬的双眼,都哪去了?这些年都忘了流泪什么感觉,不想让他难过,握着无力的双手,脸埋在手心里,泪水顺着指缝喷涌。
悄悄逃离,谁也不能再打扰,他也没再问起,好像不曾回来!3天后他出院,体会了死亡,也没那么可怕,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挣扎,大声的喊也没人能听见,就像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着,拼命想挣脱那黑暗,真的大吼一声撕开黑暗后,还没睁开眼睛,就听见一个声音说“你终于醒了!”这是多亲的声音啊!并不知道她回来,更不知道一直守在身边,那个长在血液里的女子。
从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里,宝贝两个字怎及得上她的分量,一皱眉,一嘟嘴牵动的都是他的心脏。这颗心是不是因了对她的思念,太多,太满,太久,才承受不住的?不知多少次出差去过她生活的城市,却从不敢打扰,想的实在厉害,只能去她单位的门口远远地看着,看不见人,知道她就在里面已经很满足,时时刻刻让朋友关注她的消息,以便在需要时随时出现在她身边。可惜连这个机会都没有,一个人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坚强,不争不抢的性格,也让她平平淡淡。
作者介绍
含章可贞:济南晟大石材公司,别墅,庭院石材推广设计。禅意石材创始人,微信号1566839889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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